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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解放日報】“網紅科學家”潘際鑾:國家需要什么,什么難,我就干什么

作者:時間:2021-12-28
攝影 單位
  

【人物小傳】潘際鑾,1927年生,焊接工程專家,中國科學院院士,曾任清華大學學術委員會主任、南昌大學校長(現為名譽校長)。早年保送進西南聯合大學就讀。上世紀五十年代起進入焊接領域,成為學科奠基人、國際級泰斗,為我國核電站、高鐵、航母等“國之重器”作出重要貢獻。2016年因騎自行車載夫人穿行清華園的照片成為“網紅”。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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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·槍法

十多歲時,潘際鑾被同學一致推舉,在集體教訓一位總欺負人的大個子時,負責迫不得已時的手槍射擊。因為他槍法最準。

對方“大約是三青團的小頭頭”,次日帶來兩顆手榴彈,放在學校宿舍床頭,以示不善罷甘休。

因為潘際鑾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學生,校方最后決定,不了了之。

二·奇遇

1937年,十歲小學生潘際鑾在九江讀五年級,六歲小女孩李世豫隨家人從南京逃難到九江,隨后就讀的那所小學,校門就在潘家對面。

然而,他們直到1950年,才在北京相識;直到1991年,才在回鄉懷舊中,得知當年僅隔一條馬路,而且李家當年住房,還是潘父代友管理出租的。

一貫嚴謹、不事張揚的潘老也不禁自嘆:“我與妻1950年方相識,50多年后才知道,十分稀奇。”

兩人上的小學,后又合并為同一所小學。2008年,“夫妻校友”同被邀請參加百年校慶。

2016年,85歲李世豫坐在89歲潘際鑾自行車后座,少女般張開雙臂穿行清華校園的照片,一下打動無數網友。人們跟帖留言:“又相信了愛情。”

三·網紅

與這張照片一起,一篇“九旬科學家科研成果價值千億無人知曉,每天騎自行車上班”的熱門文章,及一段在央視《朗讀者》節目朗讀《告全國民眾書》的視頻與采訪,讓潘際鑾迅速成為“一生只為一事只愛一人”的網紅。

一事,指他從上世紀五十年代起,一輩子一頭扎進焊接這一件事,成為學科奠基人、中國第一人、國際級泰斗,為航母、高鐵、核電站等眾多“國之重器”作出突出貢獻。

記者問:如果當年沒做焊接,會做什么?

他輕聲答:“國家需要什么,什么難,我就干什么。當時選擇焊接,也是這個考慮。”

四·硬骨

年屆九旬,他依然常去工地,繼續優化已經啃下來的“硬骨頭”——“全世界沒人做出來”的移動焊接機器人。

樓下一間實驗室墻上,掛著他寫給團隊的幾句話:知難而進,勇于攀登;團結合作,共同戰斗;只求貢獻,淡泊名利。

他說:“這就是我的觀點,這實際上是我一輩子所做的事情。”

平日里,儒雅,瀟灑,謙謙君子。專業上,愛啃“硬骨頭”,敢啃“硬骨頭”,只啃“硬骨頭”。選擇時,愛國、為國,將自己與國家需要緊緊綁在一起,什么難就干什么。

那個敢于持槍為同學出頭,且槍法最準、技術精湛的少年,九十多年始終從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勁,正是民族、國家百年精神的寫照。

五·大難

十歲小學生潘際鑾,生活在日機轟炸下。“飛機飛得很低,時常用機槍向人群掃射。有時三架,有時九架,有時二十七架,晝夜都來。”

家里特備小船(九江三馬路每年漲水季路上積水達一米多深,潘家一樓近半米深,潘父上班坐小船),警報響起便上船劃向空曠湖心。一次炸彈落在水里爆炸,湖水激烈動蕩,幾乎全家覆沒。

1938年,潘父下決心全家逃難,帶上飯鍋鋪蓋,用磚頭堵上家門,從此再沒回過。九江火車站滿是逃難的人,潘際鑾看著祖父從車廂窗口被塞進去。

1939年,全家走了三個月去昆明。在株洲,爬上一列運煤火車,正值下雨,便打著雨傘坐在煤上。日機來了,大家下車奔向田野,敵機機槍向下掃射。在衡陽,走在街上,日機來了,趕緊躲進人家屋檐下。住進旅社,日機又來,三樓直晃,祖父嚇得躲進桌下。

這時,潘際鑾和表哥又同時得了傷寒病,高燒昏迷不醒,“如何到桂林已不知,只感覺父親背著走”,到柳州高燒才退。

抵達昆明,為躲日機轟炸去了鄉下一所中學就讀,一路要翻三座山梁。有次翻山時天已黑,狼群嚎叫著出現在附近,“非常恐怖”。

更危險是有天大雨山陡路滑,為搶救被風刮跑的傘,潘際鑾和二哥一起掉進湍急的洪流。“我已經昏迷,但是還拉住二哥的手,沉浮好幾里往下游沖去。這時非常巧,有幾位農民拿著很長的竹竿,在河邊干活,看見兩個小孩子被沖了下來,趕緊用竹竿撈起,還送到幾里外的學校宿舍,幫我們換好衣服就走了。”

潘老感嘆:“我們那時很小,連謝謝都沒有說。那幾位農民憨厚樸實,品德高尚。他們救了我們的性命,我們不會忘記,但是不知道他們的姓名。”

六·書桌

顛沛流離,潘際鑾一度無法上學。家庭經濟困難,他去云南鄉下路邊一家易隆整車廠做臨時工,負責登記倉庫材料零件進出。有張桌子,潘際鑾把中學課本放在抽屜里。就這樣,自學了高中一二年級的書,覺得“讀書很有趣味”。

一夜突然槍聲大起,早上同事出去,見遠處死了一些人。原來是云南省主席龍云的三公子帶了車隊和武裝走私,被國民黨政府杜聿明部隊攔路截住,發生槍戰。

華北之大,云南之遠,都“安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”。

七·活著

“我一生不求名不求利,只求貢獻。我給團隊題的詞也是這樣,淡泊名利,只求貢獻。有貢獻就行了。”

“多少萬我也不感興趣。這是人生觀的問題——求什么。我現在很興奮的,還是我研發的這個機器人在工程上越用越好。”

“我從小就這樣,和家庭教育有關系。父母從不鼓勵我奔當官、搞錢去,就是老老實實,解決實際問題。我父親一輩子勤勤懇懇,做過鐵路站長,有權利調動車子,很多人送錢,他一分錢不要。”

“我總覺得一個人,一輩子,活這么幾十年,做點對人類有意義的事情,才是我們生活的目的。我在活著的期間,做了一些對人類有益的事,對我來講是很大的欣慰。如果我平平淡淡過去了,就關心拿了多少錢,做了多大官,我就不欣賞那個。”

“我中小學念了不到六年,都在逃難,中間還做小工,臨時工。大家說我從小就是學霸,我想了想,我們家兄弟姐妹五個,其實基本都這個類型。我分析,第一,父母的表現和影響。抗戰時,全家老小十口人,走到哪逃到哪,維持生活就很難了。但他們非常勤勞也非常正直。我父母從來沒跟我說,你好好念書將來要如何如何,就是說勤奮是很重要的。第二,我們家境很困難,沒飯吃,挖野菜。我們非常團結,都是大的帶小的。我跟哥哥漫山遍野去摘蘑菇,采竹筍,搞吃的。我每天下午去山上砍柴,背回家生火燒飯,新鮮樹枝燒得滿屋子都是煙。我十四歲從鄉下挑水果走很遠去賣,要走幾十公里,家里車費都出不起。這很辛苦啊,就體驗了人生的苦。那時就自覺地自己要學。”

“我不止一次看到日本飛機天天炸,飛得很低,制造恐怖,用機關槍看著地下的百姓掃射。這時要趕快散開,散開它一個一個更打不著……”

八·棒喝

兵荒馬亂中,潘際鑾以全省第一名,保送西南聯大。第一次期中考試,破天荒有門課不及格。

課上講的內容,明明都搞懂了,為什么?一研究,考了很多課堂外的內容。從此懂了,學習要有自主性,自己要去拓展、融匯、鉆研。于是每節課后去圖書館借很多書,結合老師講的,一個個專題鉆下去,鉆深鉆透。

“我大學念書念得很好,門門課考第一。中學小學也是。這是第一次考不及格,給我很重要的教育。原來在中學學習很死板,老師講什么學什么。這一棒子把我打醒了,要自己學,自己鉆研,‘師傅引進門,修行在自己’。就像現在我們談話這個辦公室,我把你從門引進來,這里頭的書,你自己去翻,你自己去學習,想學什么學什么。我后來在南昌大學當校長,也提倡這個。對當前的學生來講,都應該這樣。”

這是西南聯大真正給潘際鑾上的第一課。

九·泳姿

潘際鑾所讀的西南聯大工學院,老師們立志“即便在艱苦的條件下,也要達到抗戰前的水平”,要求特別嚴。

他說,全校各院都嚴,工學院是因為數學、物理特別難,常常三分之一不及格。及格了,才可接著選修力學、電工。再及格了,才可學機械設計。每一步都很嚴。

同時又很“寬”。“不及格的,可以重修再念一年,還可以轉系,雙方系主任同意就行。還可以暫時休學。學校實行學分制,一個學期最高可修32個學分,最少要修16個學分,根據你自己的學力去選擇。分層教學,教學制度是非常寬松的。但一旦選了,要求又非常嚴,不達標就不及格,再來又不及格,不念了你就走吧。”

潘際鑾感嘆:“西南聯大這個做法,既寬松,又嚴格,還自由,真正去發展學生不同特長。所以畢業生才3800多人,可是出了很多人才,而且各式各樣,不是一個模式。文學家,哲學家,科學家,工程師,自由得很,人盡其才。我有什么才能我就搞什么專業,哪個老師好我就跟哪一個,我想發展哪方面就可以去發展。”

他說,對西南聯大“我也就體會這個”。

后來1993年出任南昌大學校長,他著重發表過一個意見:“一個人上學念書,就像游泳一樣。用哪種姿勢,怎么游,什么速度,不必強求一律。只要能游到對岸,就行。”

十·茶館

1994年9月入學的南昌大學新生們,暑熱未消中聽說了兩件事:一,江西省政府把裝空調的錢省下來,給南昌大學師生們辦學用;二,校長潘際鑾去了學校周邊的臺球游戲室,實地查訪學生數量。

南昌,“四大火爐”城市之一,炎夏漫長。江西,新中國成立近半世紀一直處在“三無”窘境——無重點高校、無學部委員、無博士點,高教人才短板嚴重制約發展。

1993年,原江西大學和原江西工業大學合建南昌大學,“開創我國文理綜合性大學與工科大學合并先河”。省長吳官正和分管副省長黃懋衡“三顧”清華園,請清華大學學術委員會主任潘際鑾“出山”。紅土地窮,但咬牙支持。吳官正向外表態:“我不懂教育,一切問題聽潘校長的。”

潘際鑾狠抓學風。

“學分制”“淘汰制”“滾動競爭制”,三制聯動,動真格的:跟不上先試讀,再跟不上退學;公費可降自費,自費可升公費。

一石激浪。“從沒聽說進了大學還退學的。有家長反對,我說,怎么辦?吳官正跟我說了一句話:你要實現淘汰制,如果淘汰下來的,確實有困難,我給他安排工作。”潘際鑾感嘆,“我一聽就很好,他下了這個決心。后來學風是變了。在南昌大學做的工作有成效,跟他的思想有關系。能把南昌大學整頓出來,跟他的工作有關系。”

1996年,南昌大學一舉通過“211”預審。2002年,南昌大學成為江西省唯一一所“211”重點大學,從此告別半世紀“三無”。

同年,75歲的潘際鑾離任,成為名譽校長。

他為提升江西科研能力,一邊當校長一邊當導師帶教學生,明確告知對方:必須“默默無聞地干,自己去爭取課題,別指望在學校拿錢”。

在校學習時被錘煉過的學風,會變成走上崗位后工作時的作風。一位1994年入學的新生,工作20年后深深感悟:當年被潛移默化深植于心的那些理念——實干、勤懇、認真、拼搏……一路幫自己走了很遠。

時間在不斷證明潘際鑾當年的話:“抓投入不如抓學風,抓學風是最好的投入。”

上任伊始就去查看學校周邊的臺球室,是因為他腦海里深深記得:當年西南聯大學校周邊,茶館里滿是自覺看書的學生們,成為一景。“非常用功,不說話,就是看書。點一杯茶是給老板一點錢。西南聯大這個學風啊,還真是不容易。”

他人生觀價值觀的確立,也就在那時。

十一·歌聲

記者:您說當時老師們目的很明確,就是要讓國家強大起來。具體有什么事例?

潘際鑾:不是事例,是思想。念大學以前我很勤奮,這是肯定的。進了大學以后,人慢慢懂事了。當時我們國家可以說是存亡不定。我從江西逃出去,還能不能回來,不確定。當時腦子里想的就是不要亡國,所以勤奮念書。目的呢,希望救國,希望抗日。畢業以后就是怎么為國家服務,需要什么我干什么。

我老說,那時候唱的兩首歌,代表我們的思想。第一首叫《松花江上》,第二首叫《畢業歌》(潘老唱了起來)。大學期間,可以說一種愛國、抗日救亡的思想,成為學習目的。后來,勤奮也有這個成分,自覺了。

你想一想,在昆明,我們都是難民。我們逃到昆明以后,日本人打到貴州,快要到昆明的時候,我們逃到滇西去了。然后日本人又打到緬甸,打到騰沖,我們又從滇西跑回昆明,還準備日本人萬一打到云南,我們到西昌去。就是這樣一種生活。也可以說,對我們是一種無形的教育。愛國的教育是無形的,你沒有國家還有什么,你還能干什么,還能回家嗎?談不上。

記者:如果不學焊接,您可能會是什么專業?

潘際鑾:我是學機械的。不學焊接,我也會找一個非常有用的專業。當時中國最缺的是焊接,沒人懂。機床有人懂,刀具有人懂,機械加工都有人懂,中國老的工業都有。唯獨焊接,中國老工業沒有,可以說一無所知。1950年我從清華被選派去哈爾濱學習,蘇聯派的導師是焊接權威,我翻了翻他的著作,覺得很有興趣,就報了他的名。

十二·焊工

剛開始,連他太太都誤以為:焊接只是“焊焊洋鐵壺的活”。

一手創辦清華大學乃至全國第一個焊接專業時,潘際鑾在校報《新清華》特地登過一段話:“焊接是一門新興的先進技術,是衡量一個國家工業發展的標志。焊接能節省原材料,堅固美觀,簡化工序,并能改善勞動條件。世界上約有一半的鋼材需要焊接才能成為可用的產品,一輛轎車約有7000個焊點,一架飛機約有25萬個焊點和250米焊縫,一個焊接的鍋爐要比鉚接的鍋爐節省金屬25%。想一想,焊接是多么重要而有意義的工作啊!”

記者念給他聽,他一擺手說“記得”:“當時學生不愿意念焊接,我就寫了這段話。現在不光轎車飛機了,焊接要求也更高了。1987年我去做中國第一座核電站的焊接,一點都不能有漏洞,而且厚度很大、鋼材很大,都是非常難焊的。高鐵的鋼軌,要一點縫都沒有,必須磨平、磨得很光,全國最后焊了66萬處接頭,一個問題都沒出。航母,那么大一個東西,全是鋼板焊接起來……”

細看他沖過的一個個難關——從萬噸水壓機,到我國第一臺真空電子束焊機,再到第一個汽輪機大型拼焊轉子工程,再到高鐵、航母、核電站等——會看出一種“潘際鑾模式”:總是任務十分艱巨,甚至有點超前;又總能成功破解,且都是原始創新。

是否有一套自己的原始創新方法論?

他還是強調:“最重要的,還是在于指導思想。”

當年做水壓機,高壓容器壓力很大,鋼板厚度需達200毫米,中國當時根本無法生產。“北京市委書記找我,說怎么辦?我說我給你想辦法。做不出這么厚的,我就拿現有鋼板一層層包起來,8毫米的鋼板包20多層。包一層,焊一層,最后做成了,也是一次國內首創。”潘際鑾清晰地說,“辦法總比困難多,關鍵看指導思想。我的思想就是:國家需要什么,什么難,我就干什么。不難我不干;難,我給你想辦法干。工作不難,干了沒意思。工作沒用,國家不需要,干了也沒意思。所以我給團隊題詞‘知難而進,勇于攀登’,難題我才去,還得攀得上。錦上添花我不干。干一個人家沒有干過的,我才興奮。難度有了以后,再去想辦法,這是我的思路。否則,興趣也沒有了,創造力也出不來。”

這可能恰恰是原始創新最需要的一種狀態。

這也是這位九旬老人生命之樹長青的秘訣。“我覺得我沒有什么了不起。大家宣傳很多,我還是實實在在,做自己感興趣的工作——移動焊接機器人。它每一個應用、發展,我都感興趣。可以說,我的生命是我的興趣和我的成果支持的。我現在不感覺到寂寞,不感覺到無聊,因為我還有那個志向。如果我的機器走上世界,全世界知名,那是我最大的愿望。長壽的秘訣就是終身有個追求的目標,我還在追求我的目標。這個機器人還在初期,我希望將來有一天,全世界最知名的移動焊接機器人是我的機器人。”

十三·蜘蛛

做移動焊接機器人,起于潘際鑾一個心愿。

他很注重工程實際,經常走訪工地,常見焊工在非常困難的條件下焊接。爬得很高,很危險。高溫下,光線強,煙塵厲害,不少人到四五十歲就有職業病。他覺得應該解決這個問題,想了很多辦法。大約20年前,他就形成了“一邊移動一邊焊”的移動焊接機器人設想。

但是,“爬行的東西非常復雜。為什么說是‘硬骨頭’?要焊接的工程往往很大,這個機器人要在三維空間里頭能爬,像蜘蛛一樣墻上能走,天花板上倒著也能走。不掉下來就很難,還要能動,還要我能控制它,還要按照我的需求,焊縫在哪兒它要走到哪兒,最后還要成功焊接……這幾個難關都非常非常難。”

潘際鑾花了20年,先做出了爬行機,做到能不掉下來,再讓它能動,然后是跟蹤到焊縫那去,“最后做出來了”。此時,他已從清華大學到南昌大學再回到清華大學。

成功申請美國專利后,就此擱置。直到有位博士生看中,想方設法成立公司,產業化生產已數年。潘際鑾說:“現在應用得非常好。許多重大工程都想用,因為在世界上是唯一的。中關村論壇評選最先進的制造技術,國內外兩千多個選100個最好的,我的就進了百強。這個‘硬骨頭’,我算是啃下來了。”

他介紹說:相比掃地的、端盤子的“服務型機器人”,“工業機器人”解決的是工程問題,全世界長期只有固定式,如汽車工廠里那些來回動的機械手臂,這個“蜘蛛”是第一個移動式工業機器人。

“我看到迫切性,找一個焊工非常困難,大型結構往往要在野外作業,而且無論寒暑。”

在他看來,科研工作的導向很重要。

十四·導向

他搞研究堅持抓實際問題。

秦山核電站本來焊得差不多了,外國專家參觀,一看,寫信給時任國家主席李先念。李先念轉給總理,總理轉給副總理李鵬。李鵬一看是焊接問題,就把潘際鑾找去中南海,請他和核工業部部長實地查看。

“我是做焊接的,合格不合格,一看就知道。”潘際鑾跟部長說,馬上停工。

整個工地上千工人就此停了一年。所有焊接按他的規定重新做實驗評定,合格才能上,一舉解決問題。

做移動焊接機器人,也是為了解決實際問題。“要解決大量工人的辛苦勞動,要解決國家需要攻克的難點,這就是我原始的思想。別人要有這個思想,也可以做這個。但人的觀念是不一樣的。所以我20年前就呼吁,不要唯論文,要真正把研究工作做到解決問題,尤其是解決國家需要的重大實際問題。”

在他看來,原始創新最需要的,“是人的觀念,是導向”。

“我作為一個搞工程的人,作為一個教授,一直非常反對搞工程的人不搞工程,去‘唯論文’。像核電站返工、移動焊接機器人這種工作,我一篇論文也沒有寫。中央提出破除‘四唯’,這確實是中國教育界科技界一個重大問題。”潘際鑾誠摯地說,“為什么外國人科學技術進步得那么快,特別是德國,做得那么好?科研工作密切解決實際問題。我大學畢業以后到清華當老師,所有工作都是工程,論文發表得很少。但中科院一看我那么多成績,就選我當院士。我還不知道,學校科研處長到我家,說你當選學部委員。我說好好好,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。后來改成院士,關注度越來越高。我關心工作本身,我們搞科學技術、搞工程,必須解決國家重大問題。我今年90多歲,60多年工作都是這個思路。這是我到現在一直關心呼吁的。為什么德國人能出來、美國人能出來?人家也搞理論工作,但科技上大量的人與投入,目的是解決國家的急需。我花20年做了好多類型的爬行機,怎么能爬、不掉下來,寫論文是寫不出來的。但這能把工人替換下來,我覺得這是個很大的事。如果當初追求論文,我不干這個事。我現在很興奮的,還是要想辦法把這個‘中國蜘蛛’走向世界,讓外國人一看,哎喲,他們沒有的。”

十五·“科”“教”

1977年,鄧小平指示開一次科學和教育工作座談會,明確要求“要找一些敢說話有見解的,不打棍子,不戴帽子,不是行政人員,在自然科學領域有才華的教學人員”參加。

吳文俊、鄒承魯、周培源、蘇步青等數十位知名專家學者受邀,50歲的潘際鑾,是其中最年輕的“小字輩”之一。

記者:您當時知道小平同志這個邀請標準嗎?

潘際鑾:不知道,叫我去我就去了。對我來講,他們都是老教授,七八十歲、八九十歲。我為什么會參加呢?我后來回想了一下,就是因為我反對“四人幫”。在清華我是最抵制的,被他們當作“頭號敵人”,“四人幫”一伙在清華說這個這么干那個那么干,我不聽。我按照教育該怎么做我還怎么做,所以最后認為我“最反動”。

記者:座談會五天,據說“全是即興的自由發言”,是這樣嗎?

潘際鑾:是這樣,確實是即興的。大家之前憋了一肚子氣。“四人幫”一粉碎,小平一出來,一講話以后,哎呀那些老教授,真是講得停不下來。我還沒有他們講得多,有的差不多講了一個鐘頭。

記者:您覺得,在恢復高考這樣的具體決策之外,小平同志在戰略層面上,從這次會議聽取到了什么?

潘際鑾:“四人幫”說我們中國的高等教育,從1949年以后的17年,都是資產階級教育,是反動的;所有的知識分子都是反動的,都是資產階級知識分子,不是屬于我們工人階級的。這把整個高等教育跟學校,全部壓死了。當時小平同志說,中國的高等教育17年來是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的教育,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。

記者:這是他在會上講的?

潘際鑾:在會上講的。這兩個論斷,一個把高等學校解放了,一個把知識分子解放了。恢復高考的決策當然也很重要,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。但我覺得這兩個論斷更重要,是那次會議最重要的收獲。

記者:40多年過去了,在您看來,今天的“原始創新”,需要教育怎樣進一步起作用?

潘際鑾:首先要防止教育制度的固化。如果整個國家的教育,一直只有一種指揮棒;小孩還沒出生,就已經被指揮,那會是最大的毛病。我就呼吁這個,但這個確實很難辦。現在從小學生開始,家長都陪著念書。這有種種原因。但其實學習的關鍵是內驅動力,核心是自覺。要盡力去引導培養他自己學的動機和動力,學得開心,學得興奮。原始創新這一批人,學習一定要真正有興趣。

另外,人才不一樣,教育要根據個人的特點。我老講像游泳一樣游到對岸去,姿勢可以不一樣,快慢可以不一樣,因為人不一樣啊。有人耐力好,有人爆發力強,有人擅長蛙式,有人喜歡自由式,但都可以游過去成才,也才會有不同方面需要的各種人才。強國時代需要更多這種教育,才會有更強大的原始創新。

記者:您會怎么寄語強國一代?

潘際鑾:相比別的創新,原始創新特別需要一真正有興趣、二自己有愿望,這兩者要結合起來。如果我們的青少年,像集體坐在一條道的軌道車上,跳不出來,那很難的。要根據時代的需求,模式多樣,適己發展。第一個,我希望他們打好基礎,理論的基礎,實際的基礎。第二個,將來長大了,要敢于思考、知難而進、勇于攀登。學什么都注意學到真本事,物理也好,數學也好,化學也好,真正把它搞懂。至于分數多高,那是次要的,不要只去追求那些東西,要真正把技術消化了。

我小時候沒有機會像今天孩子們這樣念書,但我很注意真正把它搞懂。我記得我打工的時候,我看那個書,物理教材,看完了以后我好感興趣,噢原來是這么回事,我就往下看,越看越有興趣。包括現在,我還是對機器人感興趣,這就是我的生命力,我生命的意義。我非常感謝博清科技的科技人員,把它產業化,非常出色地用于我國重大工程,實現了我的夢想和目標。我是把它當作為國家為人民做貢獻的目標,為焊接工人減輕辛苦勞動而努力奮斗一生的。

十六·本色

采訪結束下樓,他一如“神仙眷侶”傳說所言,開著那輛小電動車,載著夫人李世豫(之前陪他到辦公室并一直陪著),在清華校園熟稔地迎風前行,至拐彎處,一轉不見,瀟灑得很。

原文鏈接:https://web.shobserver.com/staticsg/res/html/web/newsDetail.html?id=435871

編    輯:鄒亞玲

責任編輯:劉  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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